夜风呼啸，天空中群星渐渐淡去，一抹乌云袭扰上来，一场风雪就要来到。
莫为灵机一动，说出心中猜测，以为自己大概猜中了事实真相，却见步孤云与岑逝水相视一眼，一起笑了起来。
“笑什么？”
步孤云指指岑逝水，又指指自己，“你看我俩会私奔么？”
“呃……”莫为忽然明白了两人为何发笑。
岑逝水的话证实了莫为的猜测，“订约之初，两派就考虑到了这一点，每代比试结束，都要约定下次比武的时间地点和代表弟子是男是女，怕的就是两人彼此吸引，最终坏了大事。”
莫为点点头，心中暗想果然前人聪慧，这些竟然都提前想到了。
步孤云却道：“不过话说回来，要是早几日遇到你，咱们这样多喝几次酒，我没准会和你一起跑掉……”
她这话是对岑逝水说的，眼睛却看着莫为，言外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。
岑逝水心知肚明步孤云话中何意，看着莫为脸色尴尬，只是轻声笑道：“是啊，人与人之间除了男女之情，自然还有别的情感，想来十年前两位前辈说不定彼此惺惺相惜，见面后生出知己之感，所以一起携手离开，而后遁入红尘也说不定……”
步孤云轻轻点头，亦是心有所感。
魔教也好，隐宗也罢，无关正邪对错，对代表门派出战的弟子而言，都是耗费二十年青春，一门心思扑在习武上，甚至就连武功招式，都是针对彼此而来。
莫为一旁听着，他与步孤云相处至今，彼此已是无话不谈，于魔教秘辛知道更多，岑逝水长成至今都学了什么他不清楚，步孤云学了什么，他却一清二楚。
“每天只能睡四个时辰，要读书写字，要学琴棋书画，还要学怎么察言观色，怎么取悦男人……”
“一旦被选为传功弟子，每日里饮食都会有所控制，吃什么、吃多少、什么时候吃，都有明确的规定和要求，不能随意妄为……”
“等到破境稳固之后，被列为首席圣女候选的，还要彼此捉对厮杀，最终获胜的，才能享受尊荣，而败北的，最幸运的则是嫁入豪门显贵，倒霉的则要去青楼为妓，为圣教广开财源……”
想起在山中时步孤云所言，莫为不由感同身受，真让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二十年，怕是要么早就疯掉，要么干脆就死掉了。
隐宗既是名门正派，想来岑逝水能比步孤云好过一些，但看她性格如此老成，想来也不会好过多少。
无论是谁，从记事起，就把一个使命记在心头，时刻朝着这个目标努力，那么只要这个目标还没有实现，他就一定不会真正快乐起来。
“所以，在你们俩的内心深处，都盼着这件事情早点结束吧？”
莫为置身事外，自然一语中的。
步孤云点头说道：“当然！早点比过，是胜是败，尽力就好，而后是生是死，终归都会一身轻松。”
岑逝水淡然一笑说道：“是啊！早些结束，才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……”
“喂！比武结束了，若是你还活着，准备去做什么啊？”步孤云很是好奇，岑逝水有什么打算。
“我这两年四处游历，走的有些累了，比武之后，我想找个地方安静住上一段日子，”岑逝水俏脸上泛起一朵淡淡红晕，“等住得腻烦了，再出去走走，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人，能遇到的话，与他共度余生就好。”
步孤云转头看着莫为，眼中满是深情，促狭一笑说道：“还费那个劲干嘛！咱们姐妹共侍一夫不好么？”
岑逝水看一眼步孤云，又看了眼莫为，随即笑道：“倒也不是不能考虑，莫大哥能得姐姐青睐，想来必有过人之处，只是我俩相识不久，还没深入了解过彼此，倒是不好太早下结论。”
她看着步孤云，玩味问道：“姐姐竟不吃醋的么？”
步孤云认真说道：“别说他认识我之前已经和别人好过了，就算是和我好过了又如何？人生苦短，匆匆数十年，寿命短些的，三四十岁不到就没了，不如及时行乐，自己快活，别人也快活，何必自找没趣？”
“他若只对我好，我吃不吃醋都无伤大雅；他花心薄幸，我就是把自己泡在醋坛子里，又能如何？”步孤云的话，让世间男人听了都会赞叹不已，但后面的话，就让人心惊胆寒了，“若是哪天不喜欢了，我也不必吃醋，趁他睡着，偷偷一刀结果了他！然后再找个我喜欢的，继续就是！”
莫为脸色一白，看着就有点可怜。
岑逝水按捺不住，“扑哧”一声笑了起来，她玉手掩着红唇，样子甜美至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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