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镇点了点头，不再言语。
他自己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，只是没办法跟曹鼐说而已。
这世上任何文明，都有内在的生长周期，从无到有，从有到兴，从兴到盛，再由盛转衰，直至灭亡。
这是自然规律，从六千年前的苏美尔到如今的美利坚，无一能够例外。
但在中国，情况要特殊一点。
中国自从秦大一统以后，就只存在亡国，而不存在亡天下，亡文明。
也就是所谓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。
悠悠五千年，文明未断绝，很多人到现在都骄傲于此。
因为中华文明学会了一招自我重启的技能。
这就好比一台旧手机，用了很多年卡的不行，电池也充不上了，别人不会重启，只能直接丢了，从此世上再也没有这个品牌。
可中国这个牌子的手机，就像诺基X一样，历久弥新，即便卡死，重启一下，或者升级个什么补丁，换个电池，又不卡了，还能继续用。
只是，每次重启之后，它死机的几率也会越来越高。
这很容易理解，手机的核心是处理器，内存，以及底层系统代码这些玩意儿，这些东西换不了，或者更换的代价太大，或者统治者本身就是处理器，他不想换他自己。
总之，你不换这些东西，光重启系统和打补丁，越来越卡是必然的。
于是，为了防止卡死，统治者就只能设置越来越多的规矩，整个社会也必然变得越来越保守，越来越僵化。
而对女性的束缚越来越严苛，便是社会变得极端保守的一个缩影。
“把诺基亚换成爱疯，拢共分几步？”朱祁镇不禁暗自思忖。
……
朱祁镇掏钱很爽快，买俘虏的事进行得很顺利。
只是队伍越来越壮大了，吃饭的嘴也越来越多，带来的羊群很多都折成钱换了俘虏，一出一进，粮食几乎已经耗尽。
于是，朱祁镇又跟脱脱不花借了一大批牛羊粮食，利息给的很高，脱脱不花很开心，以为跟大明已经结成了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。
对朱祁镇而言，利息再高也无所谓，反正伯颜帖木儿的大军很快就过来了，到时候脱脱不花一死，这笔账也就不用还了。
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好买卖。
朱祁镇亲笔花押的信已经快马送出，脱脱不花一边防范伯颜帖木儿来犯，一边也开始收拾东西，准备弃城南下。
但朱祁镇心里很清楚，这位大汗太墨迹，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，必然是跑不掉了。
这日凌晨，朱祁镇正在熟睡，却被袁彬叫醒。
朱祁镇见外面还一片漆黑，瞬间警觉起来，知道事情必不寻常。
“是伯颜帖木儿来了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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